“家中旧事罢了,小娘子听来怕是好笑”
他的事,她心里半蒙半猜也知道也一些,只是这回他将伤口又血淋淋的翻出来,她于心不忍了。
谢明远亲娘原是伯府里管事娘子,跟伯府大夫人是同日生产。只不过大夫人生的孩子,一出世半边耳朵听不见,人还有些痴痴呆呆,任凭怎么打都不会哭闹。又因这孩子是大夫人烧香拜佛,求了十年才得来的,只这一个独子,往后还要继承家业,自然十分看重。
大夫人边上有个打丫鬟名唤云因,怕自家主子醒来受不了这憨儿,加上跟谢明远亲娘相熟,一时想差了,悄悄将孩子给调了个儿。
如此过了十来年,谢明远亲爹出了事,亲娘身子愈发不行,又怕自个儿死了,这伯府亲生孩子孤苦无依,狠心说了当年事。
这事儿一闹出来,便是一桩丑闻,伯爷将知道实情的,杀的杀卖的卖,生生将堵住了众人的嘴,自然也就没闹大,又对外称是养病,叫几个婆子把人送到乡下庄子,这几个婆子,自然也没落到好。
至于那个亲生傻哥儿,暂且养着罢。这事儿在自家都没掀起什么风浪,何况外人,都只当他这些年回乡下庄子养病了。
昨儿晚上老先生替他惋惜,一身本事却在清水城窝了七年。
他只笑,心性已被磨平。又被老先生一句话说的恍惚,他勤学十几载,就是为了窝在这地方?
“清水城太小了,你该往更大的去处”何霜降也这样说。
“什么去处,那些个生生死死,跟我不相干的”谢明远弹了一下她的脑袋。
“你甘心?”她总觉着,这人不该在这儿,哪怕他是她家账房,也不得不承认,的确是屈才了。
“有什么不甘心的,人一辈子至多八十年,在这江南水乡顺顺心心吃喝玩乐,不比京城勾心斗角好?”
“那你先说想不通?”
“先想不通,这会儿看见你,就想通了。”
何霜降一抬头,就撞进这人眼神里,耳尖泛红,跺了跺脚“你别想那么多,大不了下月给你涨月钱”
“行了,我走了,你也回去歇息吧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