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被允许出府,钟倩心就稳了,但她有了绣品也没频繁出去,只偶尔一两回出门逛逛,一次还是为了给月牙买水银镜,其他时候大多托小厮跑腿。
不过据说她的香包卖得不错,许多店铺管事都谦让着让她往柜台上摆货,这真是……甜蜜的负担啊。
好在她还有点自知之明,知道自己那点本事还不够看。
不过,多学点总归有好处,谁知道下个世界,她会不会用到这技能。要是饿得快嗝屁了,说不得还能凭手艺赚点钱。
而如今,她和月牙最大的兴趣就是,一边作女红一边看雅苑那对母女的日常。
这天,林淼正拿着卷棚绣一只抽象的神兽,神兽下的乘云纹,是徐绣娘刚刚教导的,只是难度颇大。她绣着绣着就不耐烦了,“砰”得把手头的卷棚扔下,“娘,爹什么时候请洋先生?我还要绣这玩意绣到什么时候?”
孙韵细细看着账册,漫不经心道,“还有段时间,前不久学生上街□□,抵制割地条约,教堂传教士和洋人都在被抵制范围内。”
“那新的女师傅呢?我就是背菜谱,都比绣这东西强。”林淼愤愤。
“你啊,新的师傅,也还有段时日。这不乱着,你爹他生意上也受到了影响,就没工夫管这事了。”孙韵回过头看向女儿,“知道我为什么请徐绣娘吗?”
“为什么?她不就是有点名气吗?”
孙韵轻嗤,“她那点名气能算什么,比她有名气的多着。但比她有名气的,却不像她,祖上曾出过双面绣技。”
“双面绣技?”林淼懵懂。
“不错,虽然这位徐绣娘只钻研修复汉绣,但她必然是会双面绣的,而且还是双面异色绣。”孙韵的眸中闪过精光,“只要你学会了,只一副,便能让你身价倍增。”
“怎么可能?”林淼大叫,“我看她就是个死脑经,我从朋友那儿得来新样式,她看都不看,更没兴趣钻研那些精妙革新的绣技。就她,还会双面异色绣?”
孙韵嗔怪,“娘还会骗你?我查过了,徐绣娘是缅川人,缅川曾有一门绣技无双的门户,姓钱,最拿手的就是双面异色绣,只是听说只传儿媳。但五十年前,这一门似是被人觊觎,满门葬身火海,自此再没有钱绣。徐绣娘虽说姓徐,但她是跟她娘姓,然后逃难来的这里,而她爹姓什么,谁也不知道。”
“啊,那娘你怎么确定徐绣娘就是那家的?”林淼诧异。
孙韵白了自己女儿一眼,“你娘我多聪明,我让人去看了她娘的户籍,户籍上明明白白写着钱徐氏。”
林淼的呼吸刹那急促了。